百岁老兵徐桃生回忆抗美援朝浴血岁月
万载县鹅峰乡多江村9组的百岁老兵徐桃生,出生在贫苦农家。1941年底,在长沙保卫战中,他被分配到王铁汉任军长的第49军当机枪手。1942年上半年,他参与浙赣战役,在常山与日寇作战中负伤。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,徐桃生义无反顾奔赴抗美援朝前线。
入朝行军路
1952年8月,部队从广东出发,坐了几天几夜的车才到北方,9月中旬从安东正式进入朝鲜。一踏上朝鲜的土地,战争的惨烈就扑面而来。
“到处坑坑洼洼,路两旁炸弹坑一个连着一个,见不到几个百姓,处处田荒地败,天上飞着的敌机发出嗡嗡声,时不时还扔下照明弹和炸弹,我们主要靠晚上行军”。
部队进入朝鲜,直接向大德山出发。一进入朝鲜,天气骤然变冷,将士们身穿棉袄,头戴棉帽,还戴着口罩,口里吐出的气息涌出口罩上方,落在眉毛不一会,眉毛上就挂起两寸多长的冰,隔不久就要敲掉这些冰,防止它挡住视线。
“那时急行军,只感觉手脚与眼皮可以活动,行军途中,我有时解小便也不想停下来,让他直接拉在棉裤上。开始一两次还勉强可以,次数多了,棉裤都变得僵硬了”。
大德山是前沿阵地上最高的一座山,站在山顶可以看清全军正面共29公里宽防御征地的全貌。一到大德山,徐桃生与战友就开始用锤子、钢杆在每座小山打洞,用来住人和防御敌人。五六个人为一组,白天黑夜轮流工作,即使手上磨出血泡也没人叫苦喊累。“打洞时苦点累点都无所谓,我们最怕用炸药炸洞,浓密的硝烟让人喘不过气来”。
有一次用炸药起爆,战友曾金山被炸药震晕,加上吸入浓厚的烟雾,差点牺牲。身为班长的徐桃生待炸药响过之后,扭头见曾金山一动不动,立刻与战友将曾金山抬到洞外进行急救。
马踏里战斗
打马踏里是朝鲜战争停战前的最后一仗。1953年7月8日至27日,为配合板门店谈判和我军在中东线的反击作战,驻守在板门店前沿阵地的志愿军集中优势兵力,先后对马踏里东南山的敌人实施了三次攻击作战。朝鲜开城10余公里外的马踏里东山,由四个阵地组成,是西线敌人在“三八线”上唯一的支撑点和临津江渡口的天然屏障。1953年7月7日,志愿军46军136师在这里与敌人的王牌师——美海军陆战队一师7团展开了生死较量。
46军以136师为主,集中兵力火力,从7月8日晚至26日晚,先后对马踏里东南山发起3次反击战,相继夺取了马踏里东南山4个高地,共击退敌人在飞机、坦克、大炮掩护下的27次进攻,组织了8次反击战,共歼敌14328名,俘虏敌人149名。
志愿军驻守在板门店东侧半公里以东一线阵地。美军地上有单列铁丝网、蛇腹形铁丝网和大小地堡、明暗火点等,交通沟、盖沟纵横交错,是一块难啃的骨头。为了达成战术的突然性,连续几个夜晚,战士们摸到敌阵地的山脚下,在不许发出声响的情况下,用小锹小镐挖出能容纳一百多人的大洞。
胜利的曙光
那个黑夜,暴雨如注,雷声、闪电、炮声、机枪声以及敌机的马达声,密集的交织在一起。徐桃生与2名战友一起躺在一条小坑道里,疲惫使他们很快入睡。坑道顶上挂着一块挡水的雨布,因积水太重,竟连布带水一泻而下,全压在3人身上。大家惊醒过来发现浑身湿透。坑道上面不时出现塌方,徐桃生只好钻出坑道,蹲在小沟里,冒雨避弹直到天亮。
“我们换防时住的坑道离敌人特别近,近到什么程度呢?夜里那边山头美国鬼子吹口琴,我们这边都可以听到,这个时候我们常常选好射击点,冷不防地打几枪,弄得鬼子睡不着觉”。
24日战斗再次打响。野榴炮对敌人进行了两分钟火力急袭后,火箭炮开始对高地进行射击,命中敌营指挥所,击毁敌人迫击炮阵地。整个阵地上敌我炮火交错,到处是爆炸的火光、升起的尘雾。被打得恼羞成怒的美军,天一亮就在飞机、坦克和大炮的掩护下进行疯狂反扑。在短兵相接的争夺战中,整个阵地在反复争夺拼杀中打得难分难解。战斗持续到26日午夜,敌军付出惨痛的代价也没有将阵地夺回去。
最终的胜利
27日晨,美军的阵地上又传来一阵枪声,正当指挥所准备组织抵抗美军新一轮冲击时,停战协定即将签字的消息拿到了前线指挥所。这时美军可能已经得知就要停战的消息,一阵猛烈的炮火向我志愿军新占领的阵地袭来。炮火过后,敌军部队没有出动便偃旗息鼓了,阵地上平静了下来。
当日24时,志愿军走出战壕与掩体,山谷间回响着战士们欢呼和平的口号声。
彭德怀来到我们46军前沿阵地,走上了最前沿的马踏里东南山,他看到担架队刚刚从前沿阵地抬下来的几位烈士,轻轻揭开担架上的布单,着看烈士的面容,沉痛地说‘两天前我们的战士还在为这块土地英勇战斗,他们付出了生命和鲜血,现在停战了,他们却没有看到今天的和平……’”。
彭德怀的声音哽咽着,看着阵地上浸染烈士鲜血的地方,随行人员当即用身边的松枝和鲜花扎成了一个花圈,放在东南山的这座高地上。
1953年12月,徐桃生复员回到万载老家,结婚生子,当起了农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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