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袭九峰庵
1930年深秋,湘鄂赣边区武装斗争的烈火越烧越旺,反动派急忙调遣龙梦玉靖卫团进驻九峰庵,企图切断我党与峰顶山南麓革命组织的联系。雄奇、险峻的九峰山,一时成了虎穴狼窝。
为了巩固和发展红色根据地,活跃于宜(春)万(载)边境的万六区游击队,决定联络本区赤卫队和八区游击队,分两路出击九峰庵,拔掉靖卫团这颗钉子。
这天深夜,呼啸的寒风夹着冰凉的雨水,在夜空肆虐。通往下九峰的崎岖道路中,十几个人影紧贴山崖,在努力攀援着。没有人说话,即使被雨水淋得喷嚏连连,还是一手紧抓岩棱,一手捂着嘴,闷住声。这就是被人们称为精悍、善战的万六区游击队。
领队的是班长朱仁全。去年这阵子,他掐死了一个征捐的团丁,投奔了赤卫队,战友们都亲昵地叫他“朱大”。其实,他才二十六七岁,古铜色的双颊长着一盘密扎扎的络腮胡,就显得比这一帮大抵是二十三四的战友要大10岁左右。
此刻,闪电像一条浑身燃烧的赤炼蛇,撕破了破棉絮样的夜空。紧接着,一连串的霹雳在山脊中爆炸了。借着灼眼的电光,朱大看见一道幽峡隔断了去路。他急忙返身摸起一块石头,试探着扔了下去,“乒乒乓乓”好一阵声音才消失,怎么办?走别的路时间又不允许,朱大焦急了······
“有了!”一道耀眼的蓝光闪过,朱大不禁为大自然的恩赐叫绝——他发现右侧断崖上垂下的一根粗藤。朱大走上前去,把它牢牢地握在手中,往下用力拉了几下。旋即恍若猕猴荡秋千,一蹬脚凌空飞过了山峡,轻捷地落地对面。一眨眼战友们如法炮制,接踵越过了这沟谷,直插九峰庵………
少顷,他们来到九峰庵前。可是,与其形成钳击之势的上九峰队伍尚未赶来,朱大即悄令大家隐蔽在庵墙四周,密切注视庵内的动静,他倏地跃到紧靠禅院的一棵古松下,透过盘虬的枝丫和黛绿的针叶,清晰地看见廊下挂着一盏昏黄的马灯,站岗的匪兵正抱着一杆“汉阳造”,斜靠着朱漆斑驳的门框打呼噜……
不一会,雨停了。这时,上九峰传来“喔喔喔喔”的几声野鸡叫——这是出击的信号。朱大纵身一跃,飘然地落到地面。继而,一个虎跳扑到匪兵眼前,“啪!啪!啪!”一连给了他几记重重的耳光,那家伙被霍地几下打懵了。趁他还没弄清是怎样一回事时,朱大又使出点穴术,没三五下,那家伙便人事不省了。朱大迅速取下悬挂的马灯,领着大家轻盈地溜进了庵堂。
在匪徒寝室门口,朱大示意大伙靠墙停住。他提着马灯大摇大摆地走进去,还不时给匪兵盖好身上的被子。该死的匪徒却误以为是龙梦玉来查铺呢,“呼呼”的鼻声依然如打雷一般。他们怎能想到枕旁的枪一支支地“飞”到了游击队的手中?一个睡在旮旯里的匪兵梦呓般地问:“妈的,就轮到我了?”朱大懒洋洋地含糊道:“我都刚上哨,你还早着哩!”乐得那家伙把被子拉到头上,转身又去酣睡了。朱大把最后的一支枪拿到手后,声色俱厉地喝道:“缴枪不杀!”话音未落,门外的战友早已拥进了厢房,各自把枪口都对准了匪徒······
“龙梦玉在哪里?说!”朱大发现匪首不在,啪啪朝一个匪徒打了二个耳光。“老爷,饶命!饶命!龙团长在后面的厢房。”那家伙叩头如捣蒜,两腿直哆嗦。
“班副,你带小辛和小闻在这儿看守,其他人跟我搜。”朱大一边指挥,一边冲出厢房,直奔龙匪寝屋。
可是,龙梦玉的房门半掩着,人已逃跑了。朱大怒冲冲地一挥手,示意大家分散搜查。他则一侧身闪出拱门,冲向后院。他一面机警地搜查每一个角落,一面倾听四周的动静。空寥的大院只有蟋蟀在“嚯嚯”地苦鸣。
蓦然,从爬满枯蔓的院垣下,倏地腾起一个鹰鹞眼的大汉,恶狠狠地举起了大刀,倏地朝朱大的颈后砍了下去。继而。狞笑着一扭头,弓着腰往院角的一棵老桂树下狂奔……
原来,龙梦玉听到游击队的喊声,知道自己成了瓮中之鳖,他一手提着枪,一手握着马刀,窜往后院,伺机潜逃。虽然他只见一人追来,可还是不敢开枪,于是暗中给了朱大致命的一刀。“快来人啦,龙梦玉在这里!”朱大不顾一切地张开惨白的嘴唇疾呼着,同时倔强地挣扎着向老桂树下迈了几步,但由于流血过多,他又倒了下去。
随着喊声,上、下九峰的游击队员一齐奔到后院,一队员在老桂树下腾空跃起,一脚踢掉了龙匪手中的马刀,截住了正往外窜的龙匪。跟着另一个队员又往他的胯下猛地一抬膝,同时一招黑虎掏心,将这个恶贯满盈的刽子手送进了阴府。
老桂树下,战友们噙着沉痛的泪水,轻轻地为烈士拭去身上的鲜血。九峰山低首无语,松涛呜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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